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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的尼克羅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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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的尼克羅姆(3)

西爾維婭腳下猛然一頓, 轉頭看向伊萊亞斯時明顯有點慌張。

伊萊亞斯了然地攤手:“我知道您把他忘了……請放心,我們沒有餓死他。但是我想,他總不能一直關在您的地牢裏。”

“當然不能。”西爾維婭沈了沈, “他現在是什麽身份?”

“平民。”伊萊亞斯道,“戶籍歸屬於【奇蘭城】。”

西爾維婭又問:“【奇蘭城】現在歸誰所有?”

伊萊亞斯說:“歸那位隱姓埋名的領主。”

“哈哈,好得很。”西爾維婭突然心情很好,作勢鼓了兩下掌, “那麽,就送他回【奇蘭城】吧。”

伊萊亞斯:“告訴那位領主一聲?”

“急什麽呢?”西爾維婭笑吟吟地覷著他,“這麽大的事,我們應該有很多流程要走吧?我的意思是……如果想有的話,可以有吧?”

伊萊亞斯楞了楞,馬上心領神會地道:“當然,殿下。您……呃, 抓捕了一名男爵,釋放的卻是一個平民,這裏面的手續和覆雜著呢。更何況……唔……我想想。”忠實的騎士搜腸刮肚地思考,力求讓流程更加繁瑣, “對了,還有個本森!他原本是尼克羅姆領地上的行政官, 現在也失去了身份,也有很多手續要辦呢!”

“就是嘛。”西爾維婭幽幽點頭,向伊萊亞斯遞去一個讚許的眼神, “所以,有什麽可著急的?我看可以把人先送回【奇蘭城】, 至於通知那位領主——你不妨先把完整的手續做好交給我,我們再通知她好了。”

“如您所願, 殿下。”伊萊亞斯施了一禮,轉身告退。

西爾維婭見惡作劇得以執行,心情大好,悠哉地吹了聲口哨,拎著裙擺在林蔭道上小跑起來。

她其實並不想隱瞞葉沐什麽,只是在她看來,這位年輕的女子爵雖然沈穩、有遠見,但畢竟是和以撒在一起了。

……這一點怎麽說呢?她說不上有任何惡意,只是不得不考慮“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的問題。

她因而擔心葉沐和以撒抱有同樣的理想主義,抑或在沒必要堅持正義的時候無法放下那種深紮心底的正義感。

——倘若葉沐是那樣,西爾維婭心裏深知,如果她勒令葉沐袖手旁觀,葉沐也會聽她的。

可那無疑會讓葉沐感到痛苦,這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所以,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就讓她這種骯臟的政客來做好了。西爾維婭自嘲地想。

於是在十分鐘後,尼克羅姆和本森就被人從地牢裏拎了出來。

在過去的五天中,他們並不知道對方也在地牢中,與自己只隔了幾個房間,也不知道領地的一切都已經發生了變化。

騎士團團長伊萊亞斯對西爾維婭抱有絕對的忠誠,西爾維婭所仇視的就是他所仇視的。西爾維婭想捉弄的人,他也不介意同樣捉弄一把。

因此在放兩個人出來後,伊萊亞斯惡趣味地沒有對任何變故進行解釋,只是一臉嚴肅地說:“我馬上送您返回領地。”

他甚至用了“您”這個敬語。

不過同時,他可沒有說謊——他沒有再稱呼尼克羅姆為“男爵大人”。

尼克羅姆對自己過去幾天的遭遇惱怒不已,但考慮到對方是西爾維婭的人,他不得不強行壓制怒火,並且制止了試圖進行理論的本森。

伊萊亞斯也不多話,使用法術將他們送回【奇蘭城】,然後一刻都不停留地直接回到了西爾維婭的城堡,整個過程只用了十秒不到。

他手下的騎士一臉覆雜地看著他:“團長大人。”

伊萊亞斯:“嗯?”

“唉……”手下一聲嘆息,連連搖頭,“缺德,太缺德了。”

伊萊亞斯淡淡挑眉:“你對殿下的命令心存怨言嗎?”

“啊,的確!”眼前的騎士一臉正經的承認了,“既然下了這種命令,殿下就應該給我們放個假才對,我真想全程跟蹤尼克羅姆,好好看看他的下場。”

“別廢話了!”伊萊亞斯氣笑,作勢踹了一腳,“去辦殿下需要的文件,記住,要盡可能地詳細!”

——夠詳細,才能顯得夠繁瑣。

手下精準get到了他的需求,非常快樂地領命:“是!”

.

【奇蘭城】。

尼克羅姆和本森被伊萊亞斯留在了城市辦事大廳前t的小廣場上。

他們對此多有不滿,因為這個操作屬實沒什麽禮貌可言——既然來的時候能直接從城堡裏把他們帶走,送回來的時候就應該再送回城堡裏才是。

他們很想抱怨,無奈伊萊亞斯來去如風,完全沒給他們抱怨的機會。

兩個人只得整理好心情,自己使用【初級傳送符】去往城堡。

尼克羅姆將傳送位置定在了自己的臥室,幹脆地觸發了符咒。三秒的黑暗後,熟悉的臥室出現在眼前,但同時映入眼簾的還有兩名行政官模樣的人,一男一女,因為他們的突然出現而面面相覷。

兩秒的僵持後,尼克羅姆和那位女行政官異口同聲:“你們是什麽人?!”

話音落定,雙方又同時楞住。

這個畫面有點好笑,就想無形中有個按鈕在操作他們說一樣的話、做一樣的表情。

然後那位女行政官咳了一聲,率先自我介紹:“我是西爾維婭女親王殿下的行政官,奉命前來清點城堡的財產——這是最後的收尾工作了,大概還需要一個多小時,我們馬上就會離開。”

“清點財產?!”尼克羅姆的聲音尖銳起來,“誰讓你們清點財產的?!這是我的個人財產!”

個人財產?

兩位行政官對視一眼。

——哦,原來你就是尼克羅姆啊!

“守衛!”女行政官揚音,兩名守衛立刻進入房間,女行政官睇了眼尼克羅姆和本森,“把他們扔出去。”

兩位守衛馬上上前,架住兩個人就往外拖。

“……什麽?你們瘋了嗎?!”尼克羅姆高喊。

本森的聲音更加洪亮:“你們怎麽敢這樣對領主大人?我要絞死你們!絞死你們所有人!”

他一邊喊一邊猛地一掙,脫離了守衛的桎梏。

剎那間殺意騰起,熱血上頭的本森根本想不到什麽“判斷局勢”,手裏直接一記法術襲向守衛!

尼克羅姆想要阻攔但為時已晚,那名守衛在法術襲擊中直挺挺地飛出去,撞向墻壁。

於是更多的守衛緊隨而至,城堡並不算寬敞的走廊瞬間成了戰場,法術齊飛。

原本不想用暴力解決問題的尼克羅姆被迫卷入其中,但正常戰鬥也只持續了不到三分鐘,守衛們就用壓倒性的優勢制服了他們。

尼克羅姆和本森都被施加了至少三層控制系法術,可縱使如此,守衛們出於安全考慮依舊用上了鐐銬和枷鎖,完全束縛住了他們的行動。

就這樣……兩個剛離開西爾維婭女親王地牢的人,轉眼又被扔進了【奇蘭城】警局的監獄。

尼克羅姆對本森沖動行事引來麻煩大為光火,但他不好發作,一是因為他早就知道本森是這樣的人……今天這一切都是他任用本森必須承擔的風險;二則是他尚不清楚領地發生了什麽,其他手下也都不知所蹤,本森現在是唯一一個忠於他的人了,他不想和本森發生沖突。

尼克羅姆因此強壓住怒火,沒有對本森進行任何指責,只是在監獄裏質問警員們:“你們怎麽敢這樣!我是這裏的領主!發生什麽事了?!”

“哈哈哈,尼克羅姆先生,我認得您。”一名警員站在鐵柵外,神情覆雜地搖頭,“看起來您還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這真有趣啊。”

“什麽意思?”尼克羅姆緊盯著他,目光兇惡。

“嘖……從何說起呢?”警員口吻幽幽,“或許,您不介意我說一說我祖母的事情吧。”

“你祖母?”尼克羅姆露出惑色,“她和我有什麽關系?和我的領地又有什麽關系!我現在只想知道領地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是有人篡權了,對嗎?我的軍隊呢?軍隊現在是什麽情況!”

“哦,先生,別這麽急嘛。”警員抱臂,好整以暇地靠在牢房對面的過道墻壁上,“反正您現在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不如先聽我講完這個故事。嗯……故事也不長,簡單來講就是我的父母去世很早,祖母含辛茹苦地拉扯我長大。後來,我有幸從一群塞錢的關系中脫穎而出,成了【奇蘭城】的警員,於是離開了那個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小鎮。”

“但我的祖母依舊生活在那裏,她年紀大了,懶得搬家。”年輕的警員用一種聽來有些瑣碎的方式講述著經過,“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逢年過節我也會回去和她團聚,一切聽起來都不錯,對吧?”

尼克羅姆強忍著火氣:“當然,當然,是不錯!你很優秀,年輕人,現在告訴我……”

“可是新任領主說祖母的房子需要修繕,開始強征修繕款。”警員話鋒陡轉。

尼克羅姆驀地噎聲,清楚地感覺到警員語中森然的恨意,再定睛細看,就看到一股仇恨幾乎從他眼中噴薄而出。

尼克羅姆警覺地有了猜測,心裏一驚,但為時已晚。

隔著鐵柵欄,警員一把攥住他的衣領:“她已經81歲了!被人趕出家門,死在了第一個雪夜!!!”警員壓抑著怒火的低吼聽起來痛不欲生,緊隨而至的是一聲聲啞笑,“哈……哈哈……”這笑聲飽含自嘲,聽起來有些癲狂,也有些詭異,讓人生畏,“我本以為領地混亂的那段時間就是最難熬的!天知道那時候我有多期待新領主降臨……結果就等來了你!”

警員說著,腦海裏晃過很多尚不算久遠的記憶。

他記得在菲伊子爵執政末期的混亂中,他是因為擔心祖母安慰回了家的,那時整個領地被多方勢力割據,戰火紛飛,還有【幽影林谷】裏的怪物時時出沒,他們都認為那就是最艱難的時光。

後來領地完成分割,有了新的領主,他才再度離開。

他至今記得離家那日,他心情很好地跟祖母說:“現在有了新領主,一切終於要好起來了!”

那時他們誰都沒想到,那句話後就是永別。而他寄予希望的“新領主”,更是直接成了導致親人死亡的罪魁禍首。

多麽諷刺……

濃烈的痛苦與悔恨令淚水迷離雙眼,警員的思緒也因此陷入了一陣混亂。

在這種混亂裏,他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哪一刻調用了法術,而且出手就是殺傷力強悍的大招!

等到在回神的時候,警員已經被匆忙趕來的同事們按在地上了,耳邊滿是同事們的尖叫:“哈布斯!冷靜點!”

哈布斯如夢初醒,惶然看向近在咫尺的監牢,這才發覺尼克羅姆已經被他打成重傷,血條都成了岌岌可危的暗紅色。

多虧同事們及時趕到,才沒讓他淪為殺人犯。

……

尼克羅姆有驚無險地被救下來,但是【虛弱】的負面效果遲遲沒有消失,警局也沒打算為他安排高級牧師進行治療。

當天晚上,【奇蘭城】警局連帶城堡裏發生的一切都被如實稟報給西爾維婭,西爾維婭悻悻嘆氣:“唉……這就又入獄了啊?真沒意思。”

她原本還在期待尼克羅姆流落街頭,讓曾經飽受欺淩的人們給他一些“毒打”呢,直接進了監獄怪沒勁的。

更重要的是,直接進了監獄,這些事就不好再繼續瞞著葉沐了。

尼克羅姆畢竟身份微妙,關在監獄裏,無論是行政官還是警員都不敢貿然進行下一步安排,最後做決定的只能是她,或者葉沐。

既然如此,還是交給葉沐吧!

——西爾維婭一如既往地不想過多幹涉領主們的權利。

於是第二天早上,在西爾維婭手下的行政官們完成清點財產的收尾工作之後,騎士團長伊萊亞斯便親自押送一大批物品去了【奇亞娜城】。

這其中包括尼克羅姆城堡裏的私產——按照西爾維婭原本簽署的政令,這些私產有七成會被沒收,進入國庫,另外三成由葉沐和赫爾波平分,用於處理尼克羅姆留下的爛攤子。

但在實際執行中,赫爾波拿到的是一成半不假,收入國庫的卻只有五成,另外兩成被額外撥給了葉沐,用於訂購新一批的可可制品。

葉沐並不知道可可制品的訂單背後已然展開了一場頂級貴族間的博弈。不過就算知道,這件事跟她也沒什麽關系。

因此,她的註意力完全放在了隨這筆巨款一起送來的一份文件上。

……說是一份文件,但她剛開始一度以為西爾維婭給她送了什麽資料書。

因為它實在太厚了!

這個世界處理正式文件所用的紙張尺寸和現實世界的A4紙差不多,這份文件便由一大沓這樣的紙頁構成,厚度足有二三十厘米,少說也t有幾千張紙。

“這啥啊……”葉沐從以撒手中拿到這個東西之後,坐在沙發上認認真真讀了五六頁就有點沒耐心了,開始大刀闊斧地往後翻。

於是她很快就發現,這份文件的內容和她想象的很是不同!

——在認真閱讀那五六頁的時候,她讀到的文字全都與尼克羅姆相關。

她因而覺得這份資料應該是關於這次領地分割的詳細文本,涉及各個方面的細節,因此才搞得這麽厚。

可當她大刀闊斧地開始往後翻,她卻發現……竟然全是關於尼克羅姆的?!

不是,有必要嗎?

尼克羅姆的年紀也不大,從出生開始寫傳記都湊不了這麽厚吧?!

第487頁上提到他在魔法學校就讀時曾失手打傷金系法術老師精心飼養的鸚鵡……是不是有點過分在意細節了啊?!

葉沐看得一頭霧水,並且越看霧水越重。

以撒靠在沙發背上,雙手枕在腦後,眼見葉沐的眉頭越皺越緊,悠悠道:“你可以慢慢看這份資料,用三年五載都沒關系,西爾維婭正是這個意思。但我想,我還是直接告訴你個結果比較好。”

“什麽?”葉沐扭過頭,想了想,“西爾維婭別有用心嗎?”

“嗯,簡單來說,尼克羅姆已經回到領地上了,西爾維婭讓人將他送回了【奇蘭城】。但他剛回去就和城堡守衛發生了些沖突,因此被關進了警局監獄。”以撒道。

葉沐駭然:“啊?!?!”

想了想又說:“那和這份資料有什麽關系?”

以撒聳肩:“西爾維婭原本的意思是讓尼克羅姆流落街頭遭報應——而在這期間你正在了解這件事的細節,這一切就跟你沒關系了,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壓力。不過現在他進了監獄,警員們不好直接處理,事情早晚會被呈交到你手裏,西爾維婭只好放棄她的惡作劇。至於這份文件——”以撒撇撇嘴,“她的騎士團團長說反正已經做出來了,所以就一起送了過來。”

“……”最後這個原因讓葉沐無語了三秒,接著還是困惑,“等等……西爾維婭為什麽擔心我有心理壓力?”

這其中有什麽她錯過的部分嗎?

以撒笑道:“或許是因為這裏面涉及一些濫用職權吧。另外,她的騎士團團長提到你妥善安置了菲伊子爵,對領地上的其他貴族也還算寬容,所以她大概擔心你會把這種寬容也用在尼克羅姆頭上。”

“……這能一樣嗎!”葉沐哭笑不得。

她這裏現在的確有不少貴族,大多是以前就住在菲伊子爵領地上,在領地切割後成了她的領民的。

這些人的存在,怎麽說呢?他們或許每一個都稱不上是“好人”,但嚴格來講,恐怕也稱不上“壞人”,絕大多數充其量是像曾經的菲伊子爵一樣自私懦弱又無能,但因不是領主,造成的負面傷害遠沒有菲伊子爵大。

在葉沐以領主身份推行法律後,他們在行為上也都有所收斂。

可尼克羅姆不一樣。

就算舉國上下的領主都不做人,尼克羅姆先前的種種操作也還是太過分了,連菲伊子爵說起這人都一度感慨“他真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他殘忍暴戾、枉顧人命,接管領地後讓本就惡劣的環境雪上加霜,各個城、鎮、村落都民不聊生,令人發指的種種政令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所以,葉沐容忍其他貴族、包括改過自新的菲伊子爵,叫“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但如果容忍尼克羅姆,那就純純是慷他人之慨了!

除了那些被尼克羅姆壓迫而死的人們,誰也沒資格對他說原諒。

葉沐“啪”地一聲闔上那沓資料,又問以撒:“尼克羅姆現在什麽情況?”

以撒說:“還在【奇蘭城】的警局監獄裏。”

葉沐:“身份呢?”

以撒說:“他被剝奪了爵位,現在的身份應該是‘奇蘭城市民’。”

“很好,那放他出來吧。”葉沐淡淡,“通過官方系統對他進行封鎖——不允許他領取免費物資、獲取安置住房和官方工作。”

“好。”以撒邊點頭邊打開面板,按照葉沐的意思進行操作。

葉沐湊過去看著他調整設置,心底泛起一種惡趣味帶來的快樂——她好像在遠程和西爾維婭一起進行一種狂歡。

西爾維婭有心巧妙地繞過她,讓尼克羅姆吃一些教訓。

而她的這番安排,也同樣巧妙地繞過了既定流程。

……這套直接在面板上進行的操作意味著她不僅沒有讓人將尼克羅姆移交法院,如果法院那邊問起來,她還可以裝傻充楞地說:“什麽尼克羅姆?沒聽說啊?他在領地上嗎?”

而尼克羅姆卻正是因為她的這番安排才流落街頭的。

葉沐覺得這才是最適合尼克羅姆的結果——往日他不顧平民死活,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現在就讓他也吃一吃這種苦,感受一下走投無路的絕望,這才叫以牙還牙!

她十分確信,西爾維婭想看到的無非也是這些。

她可真是學以致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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